八月十七的下午,是個很糟的天氣,即使下著大雨,台北街頭依舊擠來擠去的。
大砲說,連老天爺都在可憐我的帶賽,所以才下大雨,我不這樣認為,反倒覺得這雨來的很是時候。
這雨從沒小過,人潮也從沒散過,我和大炮踩著腳踏車在台北街頭奔馳,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,穿過一陣又一陣的人群,還有穿雜一句又一句的髒話。
每當我們被車子經過窟窿,而漸起的水花噴到時。
「媽的,已經夠隨小了,現在是怎樣。」我咒罵著。
「你看你多帶賽,連車子也想補你一刀。」大砲說。
從板橋住處到中和說起來不遠,只是我覺得這一路騎來感覺格外辛苦,尤其是我後面載著大砲時。
「為什麼我就非得載你,又不是沒車。」
「為了響應環保節能減碳,所以我們雙載。」
「媽的,當你用電腦下載A片耗費能源時,有沒有想過節能減碳。」
「戒急用忍,痔瘡便秘不能忍。」
他說完後,我們又被車子經過的水花濺到。
忘了到底騎了多久,轉過幾個路口,經過幾個灣,被多少水花濺到,還有罵多少髒話,才來到咖啡館。
這是我第二次來咖啡館,地點對了,場景對了,只是人不對,因為這次是跟大砲,時間也不對,因為這次是下午,而那次是晚上。
大砲在後頭叼著菸,我在前面握著我的腳踏車,人站在咖啡館外,卻沒有想進去的感覺。
「你是騎太久人掛了喔,幹麻不進去。」看我發呆的大炮說道。
「你確定嗎?」我指著滴水的身體說。
雖然說都騎到這了,沒有不進去的道理,不過看著全身都濕漉的我們,我進去是還好,大砲的話,可能會被當成癡漢轟出來。
「什麼叫癡漢?」嘴上刁根菸,頭髮蓬亂全身還在滴水的大砲說。
「就像你這樣吧。」我指著他說。
「媽的,雨下更大了耶。」 我指著全身濕到不能再濕的他說。
「你不知道我是風雨無阻的嗎?」
「我只知道你抓A片是風雨無阻,就算電腦被病毒吃光也是一樣。」
「哩金變態。」他說。
「要當你朋友,變態是一定要的。」
後來我和他還是沒膽進去,只是在外頭淋雨晃了好久,路過的行人都對我們投以異樣的眼光,因為大砲自以為帥氣的咬著菸手插口袋站在雨中的一副鳥樣。
他說電影都是這樣演的,如果身上沒有淋濕,觀眾跟本不會想看,女主角也不會出現,所以要我學他那樣。
「學你像癡漢嗎?」我用非常不削的語氣說。
因為下雨的關係,咖啡館把遮雨棚拉了下來,大雨不斷的拍打玻璃窗,讓我看不清楚裡頭的樣子,然後兩個人就這樣在外頭淋著雨,不過大砲的身體比我濕,因為我穿的是比較高級的雨衣,而他穿超商的二十元輕便雨衣。
「真的是輕便阿。」我指著他後面裂開的雨衣說道。
我和大砲兩個人就這樣蹲在咖啡館外頭的人行道上,不斷看著紛亂擁擠的台北街頭。
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,當我們蹲在街頭看著行人來來去去時,還有在討論哪個撐傘的妹比較正時。
「大禾,你看那對。」他指著對街的情侶說著。
「好好喔~為什麼我都沒有。」我說。
「不是啦,你看那男的,長那副蠢樣,女生這麼正居然跟他一起。」
「人家有本事阿,說不定人家是有錢小開,哪天你中樂透時也可以這樣。」
「說不定人家是用毒品控制她,哪天我當藥頭時說不定也能這樣。」
「幹,你真的想太多了。」 有時候我都會想,一樣是人,為什麼人家可以手牽手膩在一起,而我總是一個人?為什麼情人節人家總是抱來抱去扯在一起,而我總是一個人?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不公平,就像那蠢男旁邊牽正妹一樣,只是我更不公平的是,為什麼我旁邊會是大砲。 他沒女朋友是人之常情,我孤家寡人則是千古之謎。 「這問題就算找金田一,或者問柯南,他應該也查不出來。」大砲說。 跟他一直喇了很久,時間也從下午變成晚上,老天一樣很不給面子的持續下大雨,就在我們要走時,咖啡館的門推開了。 「她出現了,她終於出現了。」大砲比我還激動的說著。 「幹,我知道啦。」我注視著門那端,只是這次不只她出現了,就連他也出現了。 「這啥小?」 我看到「他」牽著她的手,推開咖啡館的門走出來,而且還跟她共撐一把傘,而且那傘還是我的傘。
「我該給你拍手了,你真的很隨小。」大砲見我面有難色的說。 「……」
看著她從我眼前走過,而她也發覺到了,但她沒說什麼,只是沉默以對。 那個該死的他牽著她的手,連帶那把傘,還有她落寞的神情,就這樣消失在大雨中。 我好像了解到當時大砲恐嚇那些跟他喜歡的女生親近的人原因了。我有種瞬然頓悟的感覺。 「需要我幫忙嗎?」大砲點起一根菸說。 「幫忙什麼,補刀嗎?我一個人就夠了。」 「不,我是怕你被對方反捅一刀。」 「最好是這樣,就憑那種咖。」我說。
「那種咖就可以撐你的傘,牽你的她了。」 「……」
*我在想什麼?答案也許在這場雨中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