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樣是在中和街頭,一樣是我和大砲,昔日的光景像是倒帶似的襲擊而來,只是她的離去卻無法回朔了。

     深夜的中和晚上,人潮顯得冷清,偌大的一條新生街只剩下我們幾個而已。

     那個我們就是我和大砲,還有筱薇和小涵。

    「今晚,要好好把握阿。」大砲催動著他的偉士牌老車說道。

    「把握啥?」

    「當然就是,反正你等會就知道了。」

     在店門口等了好一陣子,終於等到她們出來,從她們推開門出現的時候,真的會有一陣錯覺,讓人分不清楚誰是誰,誰會是誰。

    「都什麼年代了,還騎這種車子。」筱薇看到大砲的偉士牌很不削的說。

    「拜託,這絕種了耶,這年頭騎這種車子的,才叫做品味阿。」 

    Taste,品味,妳懂嗎?」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 「阿,算了啦,反正妳也聽不懂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   

     比起大砲的偉士牌,我騎的是125的野狼傳奇,對此筱薇的眼神就多了幾分崇拜。

    「看看別人,那個才叫品味。」然後小涵也說話了。

    「妳最好給我看看他那台野狼後面是怎樣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她們突然無言了。

     我突然想起,之前大砲騎我的野狼去載王雅心時,故意把我的後座把手拆掉,說是要讓她沒地方抓。

    「兩個傢伙都一個樣。」她們異口同聲的說。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  她們嫌歸嫌,可還是乖乖的上了車,大砲載的是筱薇,我則是小涵,四個人催動著兩台車,要去一個叫做汐止的地方。

     說真的,我已經很久沒有載人了,印象中坐在我後面的,就高中時候吧,雖然那時候要死命的踩著腳踏車,不過感覺卻是幸福的。

     以前的腳踏車換成了現在的野狼,雖然不用在踩的要死要活,只要離合器一抓,檔一踩,車子就催很快了,只是感覺卻不一樣,因為後面的人不是她。

     大砲的偉士牌後座很小,基於這樣的原理,被載者會有極度不安全感,尤其是在深夜沒什麼車的台北街頭時,更燃起他偉士牌的鬥志,總是飆的特別快,然後坐在後面的人,不得已就會緊緊抓住他。

     對,這就是他之所以騎偉士牌的原因。

     在看看我的野狼,狀況也差不多,自從該死的他把後座把手拆掉時,一旦坐上了,就好比騎狼難下了,每加一次速,催一次檔,後面的人就會把你抓的更 緊,所以前面的人會很爽。

    「好好感謝我吧。」他一邊催著油門一邊說。 

     四個人,兩台車就這樣一路從中和催到台北汐止,這一路上的大砲,臉上的笑容都沒停過,反而是後面的筱薇臉很臭。

     我看著後照鏡的小涵,卻想到了若亭,她如果還在,頭髮應該也是留到這麼長了吧,晚上的風不斷打過來,吹到我的臉很痛,她的頭髮就這樣在空中飛舞

 著,樣子還滿好看的。

     晚上十一點多,終於來到汐止的大尖山,對我來說,這是我第一次到這裡,雖然從小在北部長大,然而我卻不知道有這樣的地方。

     我知道的有很多,有西門町的熱鬧,士林夜市的擁擠,龍山寺的外國人,但像這樣,晚上到這種山區看夜景,還是第一次。

    「這地方,很不錯吧。」大砲說。

    「你什麼時候知道這地方的?」

    「王雅心告訴我的,她說她很喜歡夜景,所以就要我帶她過來,如果不是她告訴我,我也不會知道吧。」

    「夜景阿……」

     大砲見我若有所思,過來拍了下我肩膀,畢竟王雅心跟大砲,還有我和若亭,都是同時期的朋友,只是現在少了一個人了。

    「這裡好漂亮阿。」小涵說。

     對於住在桃園的她來說,這裡想必她也沒來過。

    「想不到,你這人還是有優點的麻。」

    「能讓妳想的到,就不叫大砲了。」

    「接下來,就是重頭戲了。」大砲用一種很淫蕩的眼神看我。

    「剩下的就交給你了。」大砲說完把筱薇離開現場。       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  本來的兩男兩女,變成了一男一女,雖然說我之前跟他見過幾次面,可到底還是不熟,所以像這樣的情形,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。

    「你朋友一直都這樣嗎?」她先開了口說話。

    「是阿,從我認識他開始就一直是這樣了。」我擺出很無奈的樣子。

    「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?」

    「因為高中的一場錯誤,所以我跟他同班,然後直到現在。」

    「還真是美麗的錯誤呢?」

    「還不錯啦。」我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 她找了個草皮席地而坐,仰望著天空,然後沉默著,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。

     看到她發呆的樣子,我就會想起,以前的她也很喜歡發呆,只是以前的她是黑髮,現在的這個她則是金棕。

    「她如果染髮的話,應該也很好看吧。」我喃喃自語的說。

    「又在想她了?」

    「什麼她?」她的話讓我心頭震了一下。

    「筱薇都告訴我了。」

    「筱薇……」

     不用想,一定是大砲說的,我暗自咒罵著他,卻又無可奈何,畢竟這件事情,除了我們和王雅心之外,沒有人知道。

    「原來,你有那麼段過去阿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 「我沒算錯的話,這應該是她離開之後,我剛好到台北念書吧。」

    「所以妳現在也是大四?」

    「是阿,想當初考上台大時,那時候的心情很高興呢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  我起了個身,靠在山腰的欄杆上,看著底下的夜景,心中的感覺頓時複雜了起來,如果說那時候她考上台大的話,或許我們就不會分開了。

     從高空遠眺的感覺很棒,尤其是在晚上時,你看不見底下的是什麼,只有一道又一道的金色線條在竄動,還有霓虹迷人的大樓燈火。

    「其實,我還是忘不了她,這些年來,我ㄧ直在打探她下落,可惜的是都落了個空,而且她後來也搬家了,不住中和,感覺就好像事先準備好的一樣。」

    「願意相信我ㄧ次嗎?」

    「什麼?」

    「我在BBS上面,認識的朋友還滿多的,只要給我她的名字和詳細資料,我想我可以請網友幫忙搜尋。」

    「還好妳沒說要報警。」

    「其實你載我來這偏僻山區時,我就已經報警了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 「不管怎樣,還是感謝妳。」

    「身為將來律師的我,熱心助人是一定要的。」

    「律師?」

    「台大法律系黃詩涵,將來可是要當中華民國偉大的律師喔。」她用很嬌嗔的語氣說著。

     法律系阿,那我想,以後我跟大砲說話要注意點了,一個不小心,可能會被告到死。

     說到大砲,那傢伙現在跟筱薇不曉得喇的怎樣了。

     話說完沒多久,我就看到筱薇臉很臭的走了過來。

     原來是大砲的偉士牌太難坐,加上跑山路的關係,害她的屁股很痛。

    「要知道你的車這麼爛,我就不坐了。」

    「妳可以汙辱我的人,我的魂,我的心,就是不可以污衊我的車子。」大砲露出很兇的樣子。

    「不然你想怎樣?」

    「大不了以後我騎昆禾的野狼載妳麻。」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 「真搞不懂,為什麼台灣會有你這樣的傢伙存在。」她沒好氣的說。

    「當然是為了解救世人阿,不然耶穌幹麻甘願被釘在十字架上受苦受難。」

    「你不用釘了,直接草蓆捲一捲,丟到垃圾車送焚化爐火化就好。」

    「像你這樣的男人,會有女生喜歡你才怪。」

    「就是有人會喜歡我,不過她不是怪。」大砲拿出皮夾王雅心的照片在她面前晃阿晃的。

    「……」

  *如果可以選擇,我可以不騎帥氣的野狼,而踩破爛的腳踏車,只要妳在我後面。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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