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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*習慣性的我走路總是靠右,卻找不到任何理由,

   有些事情久了會成為習慣,但習慣卻不一定自然。

   我從來都不知道,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交錯,

   當我靠右而妳向左。

   也許該有些什麼來改變,也許我改變不了什麼改變,

   但這改變卻一直在變不斷的變。

   我刻意用左手背東西,那是種習慣性的,

   為的就是讓右手空出來,在我走到靠右的地方,

   總會找到你的方向。

   右邊的手是留給你的左手來牽,

   當你靠右而我向左。*

 

      週五的高雄天空,感覺似乎很寂寞,只是寂寞的不是天空,而是人,因為現在一個人的我,很寂寞。

      人一旦到了某個階段,某個年齡,總會想到什麼,以及失去什麼,現在的我,我想就是這樣,我想到的是,原來這幾年來,我都是一個人,我更想不到的是,這幾年來,我可以習慣這樣一個人。曾經我的旁邊也有另外一個他,只是那個他已經不在了,而今現在的他,叫做過去。


      吉他男孩的她是過去,而我的他也是過去,唯一不同的是,他的她是被命運判了死刑,而我的他卻是判了我,比死刑更慘痛的代價。

      零八年三月,我二十六歲生日,對一個女人來說,生日代表的不只是邁向一年,而是更老了一歲,我收到了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生日禮物,叫做「劈腿」。會做這種事情的,是一個該死的他,一個叫做我的「男朋友」的人,現在適合的名稱則是「前男友」。

      那是間氣氛優美,感覺浪漫的餐廳,也是我跟他第一次約會的地方,他就這樣坐在我的對面,羞澀緊張的我們,那就是我跟他的第一次,現在想起來,卻也是最後一次。一個曾經允諾要在身旁永遠陪伴我的人,一個牽著我的手,約定要天長地久的人,如果說沒有憧憬,我想那是騙人的,我曾一度以為,就是他了,只是整個過程,似乎只有我想到而已,對於所謂的兩人世界而言,只有一個人是不夠的。我不知道是我想太多,還是他想太少,我只清楚,這個世界,原來我始終都看不到。


      他的世界,我始終都看不到。

     「跟我在一起吧,小語。」當時他在餐廳對我告白,我現在還記得,他就這樣捧著一束花,鮮紅的九朵大玫瑰放在我面前,當時的我感動到不知道說什麼,只記得哭的亂七八糟的,那天之後,我多了一個身份,叫做他的「女朋友」。


      我ㄧ直想著,所謂的男女朋友是怎樣的關係,他牽著我手逛街,我摟著他的腰一起看電影,我們做著男女朋友會做的事,也許幾週、幾月、或幾年、當我們覺得可以時,時機成熟時,在攜手邁入人生的禮堂,將生命給了彼此,就這樣過著幸福的日子,直到老死。

     七夕情人節那天,他買了一條項鍊給我,那是個叫做對鏈的東西,我的是金色,他的是銀色,雖然只有幾千塊的價值,對我來說卻是無價的紀念,金色的墬牌背面刻著彼此的名字,除了洗澡之外,我幾乎都戴在身上,而現在那東西,已經沉入冰冷的高雄愛河當中了。


     「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我的男朋友出現在當時約會的餐廳,摟著一個女孩,居然會問我這種問題。

     「今天是我生日……」我淡淡的說了一句話。

     「……」然後換他沉默了。

     「她是誰?」旁邊的女孩說話了。

     「她是,我朋友。」

      我不敢相信,我的男朋友會說出這種話,而且旁邊還摟著另外一個女孩,我更不能接受,為什麼他能說出這樣的話,他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?

      不,他很清楚,今天是我生日,所以特地準備了生日禮物給我,在這個我跟他當初認識的餐廳。

     「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,我的男朋友,或者該說,被我捉包劈腿的男朋友。」

 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  「這就是給我的生日禮物?」

     「……」

     「你只有沉默嗎?還是說,你只會沉默而已。」即使我忍住情緒,但眼眶還是溼了。

     「她到底是誰?」旁邊的女孩又說話了。

     「我是他女朋友!」說完我毫不猶豫的賞那女生一巴掌。    

     「啪!」

      一個很厚實沉重的力道也呼應在我臉上,始作庸者是他。

      那個叫做「我的男朋友的人。」

     「我們結束了。」一巴掌他打破了沉默,以及丟下這句話後,就離開了,而我則是站在原地,毫無任何情緒的,我知道我很難過,但我卻哭不出來,店內的客人又是一陣騷動,只不過他們說了什麼我卻什麼都聽不到,也聽不下去。


      我簡單收拾著包包,推開大門,攔了輛計程車,地點是愛河,一個我選擇我埋葬過去的地方。我ㄧ把扯下脖子的金色對鏈,用我最大的力量丟向愛河,直到沉入河底,到我完全看不見時,我才終於哭出來。


      零八年春天,我永遠忘不了的,二十六歲。


      我失去了一個他,也失去了一個我;我死去了一個他,也死去了一個我。


      從來沒有人知道這段過去,即使是小芸我也沒提過,我ㄧ直認為不論是多熟,或者多好的人,都有著無法提起,以及分享的秘密,因為這秘密,我決定將它鎖起來,放在內心的一個角落。也許會被淡忘,但卻無法被遺忘,因為這畢竟是我走過的,只不過這條路我走越久,走越長,卻越來越迷惘,我找不到方向。


      一個屬於我的方向。


      我很羨慕那些有著目標的人,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該走的是什麼,該追求的是什麼,從小到大寫過無數的作文,不管到哪個階段總會被要求寫「我的未來」,從小學到高中,我的未來一直是以日文為目標,曾經我ㄧ度以為,對我來說那就是全部了,以後做個日文翻譯,或者跟日文有關的工作,用自己的雙腳到日本旅行,只是那未來,現在已經成了我的過去,因為現在的我,並不是我以為的未來。


      對,我妥協了,原因很簡單,只是小朋友的數量比其他日文為業的工作更為優渥。

     「這是妳想要的嗎?」一個聲音在內心反問著自己。

     「不,我不想要。」

      我想要的,只是過去的自己,從前的那個杜詩語。

     「妳有想過要做什麼嗎?」曾經我這麼的問小芸。

     「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。」她說。

     「那現在的工作?」

     「妳總要生活,不是嗎?」

     「我知道妳在想什麼,因為我想的跟妳是一樣的,只是很多事情,想想就好,真要去做,是很困難的。」她說的這番話,讓我思考了好久。

     「經理是怎樣的人,我們都知道,主管就更不用說了,只是這年頭,我想妳應該比我更清楚,光是有骨氣是沒用的。」

     「妳大可因為看不順眼他們,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,只是妳解決了妳以為的問題,卻衍生出更多的問題。」

     「妳不喜歡這工作,但為了生活,妳還是得屈就,不是嗎?」


      小芸的話總是能夠一語說破重心,因為說真的,以我現在的薪水,跟其他上班族比起來,真的是好太多了,雖然繪圖並不是我當初想要的,但因為薪水,我還是留了下來,而且這一待就是三年。

     「如果可以選擇的話,我想我不會選擇待在這吧。」我說。

     「可惜的是,妳已經不可以了。」小芸說了這句話,我才真正的醒過來。

     「就在多等一些時間吧,我想,我會找到答案的。」這是大學時一個教授說的話。

     「 無法選擇時,也是一種選擇,你永遠不會知道這條路的前面是什麼,能選擇的只是前進,也許不是一時,但總是會找到方向的。正因為如此,人生才有樂趣可言,不是嗎?」


      看了下手錶是晚上十一點,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已經在外面待了好一段時間,吉他男孩剛離開一小時多,我卻開始想念他來。城市光廊的電燈依舊閃爍著,在黑夜中顯得特別耀眼,只是卻照不到我的方向,我想,就在多走一段路吧,也許就像大學教授說的,總會找到方向的。


      我踩著自己的影子踱步前進,隨著時間越晚,人也越少,而心,也越空虛。

 

     *我知道我往前走,卻感覺像在退後。*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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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大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7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