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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時間」

 阿哲曾問我關於感情盡頭的想法,這盡頭分兩種,一種是結束,也就是分手。

另一種則是結束後迎向全新的開始,就是結婚。

這是個很遠的問題,因為我連現在身旁的人何時會出現都還是個謎。

「早晚會出現的。」他說。

這個早晚我不知道會多早又或者是多晚,然而我始終看不到,那個未知的妳。

「其實我有想過了,只是想了再多如果,永遠都比不上一個結果。」阿哲的語氣很淡,夾雜著不安。

假設一個人花了半年時間和另個人相處,而後忽然有個人離開了,對於這失去和付出的半年,你不知道是否還能去給予,當你又遇到下個人時。

「我其實不想賭,但愛情上我卻老是在賭,而我總是輸的那一個,至今我也沒剩下多少籌碼了。」我說。

「早晚會出現的。」他又重覆了這句話。

要尋找一段感情其實不難,但要長久走下去卻不簡單,因為沒有人喜歡孤單,但卻總不經意造成別人的孤單。

 

 

對我來說認識每個人的過程都是個意外,這意外當中有好有壞,有精彩有悲哀,我始終深信著意外當中會有我的愛,只是目前還看不到。

因為光哥的一場聯誼我得以認識小萱,有時我總會想,也許是上帝憐憫我的孤單,所以造物派遣了小萱給我。

小萱很漂亮,漂亮到會讓你覺得,那根本不會你能想的到,如果以大樓形容,她如果是台北一零一的頂樓,那我應該是地下室。

那晚聯誼男女共八個,對男女雙方來說,聯誼是一場賭注,因為你不知道和你聯誼的人到底是誰,雖然因此多了風險,但也增添了未知的樂趣。

在事前抽籤決定伴侶時,我是第一個抽,然後就抽到了籤王。

「你昨晚是不是有去拜拜?」當我抽到小萱時,光哥這麼問我。

雖然其他女生也很漂亮,但在小萱面前你會覺得其他女生只是還好,因為她是一零一頂樓,剩餘的根本高不過她。

「你好,我叫陳念萱,你可以叫我小萱。」這是她跟我說的第一句話。

那瞬間我有一種周遭空氣為之凍結的感覺,因為她的關係。

聯誼的地點是在民雄鬼屋,這個點子是光哥提議的,因為他認為聯誼就是要刺激一點才有意思。

那場聯誼其實沒有特別內容可言,男女生都抽完伴侶後,就各自帶開活動了。

民雄鬼屋其實沒有外界謠傳的恐怖,說穿了也只是座空房子,而且這些年來也成了另類觀光勝地,就算真的有鬼,我想在這麼多人面前也不會出現。

「你會怕鬼嗎?」這是她跟我說的第二句話,我跟她坐在民雄鬼屋旁的一處空地。

「以前會,現在不會。」我說。

「因為還小嗎?」

「可能吧,因為還小什麼都不懂,所以當大人說起鬼神時,我會跟著敬仰害怕這樣。」

「可隨著時間遠去,長大了,我覺得懂的越來越多,也就不怕了,只是我覺得,我好像遺忘了當初的童真。」我接著說。

「呵呵。」她沒有什麼回應,只給了我一個微笑。

「我一直都忘了問你名字。」她說。

「不不,是我一直忘了跟妳說。」

 為了怕她不知道是那個字,我特地拿出一張紙寫上名字。

「你朋友都怎麼叫你?」

「不一定耶。」

「那你希望我怎叫你?」她的話讓我心臟跳動亂了一下。

「叫大灰吧。」

「為什麼是灰?」

「因為不屬於黑色也不是白色,介於中間的一摻雜點就是灰了。」

「這樣我們剛好一大一小,我是小萱,而你是大灰。」她話說完我心中的那頭鹿有種被車子撞飛的感覺。

這天的晚上很涼爽,在不冷不熱的十月,她說她原本沒有想過要念護士,但因為她的親戚有很多都當護士,加上她也不知道要念什麼,所以她就念護士了。

「有時候沒有選擇也是種選擇。」她說。

 那天的聯誼因為彼此都沒設計節目橋段,於是很快就結束了,我依然記得那晚載她回去時,我突然覺得那天的空氣是香的。

 空氣當中的成分是氧氣和二氧化碳居多,而當時我覺得這裡面還有她的香味存在。

 我總不時的從後照鏡看著她,一頭滑溜烏黑的長髮,完美無缺的身材,多一塊都不嫌肥,少一點都不覺得瘦,還有那讓我覺得只有小說情節當中會出現的療癒美聲。

小萱是台北人,一個很寂寞的城市,她總是這麼說。

 台北其實也有護校,但她想要離家遠一點,於是選擇了遠離北部的嘉義,而這一待就是兩年。

 她也都大二了。

 小萱和我同屆,但小我一歲,因為我是重考生的關係。

 她和其他人一樣都會好奇的問我,什麼是消防系。

「全名叫做消息防堵系,也就是保護情報,以後做情報局的,類似美國的FBI,你看過不可能的任務嗎?就那個吊鋼索很帥飛來飛去的阿湯哥,我以後就是要做那個。」我都會把這句跟別人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表達出來。

她會因為我的一個我覺得不好笑的笑話而放聲大笑,即使我認為這笑話其實沒有那麼好笑;她會因為我的表情來決定要跟我什麼,例如我心情不好時,她不會說很多內容,只是很輕聲的跟我說,笑一個好嗎?

自從聯誼完後,我跟她就常出去,有時我會想我跟她的定義到底是什麼,在別人眼裡我和她就像是對男女朋友,因為我們會出去看電影,吃飯、逛街,但我想,我們不是。

嗯,現在不是,但未來很難說。

她是一個經常微笑的女生,和我相反,因為我很少笑,記得高中時小蔡跟我說過,我以後如果畢業後找不到工作,可以加入討債集團。

「討債集團的都像你這樣,完全不會笑。」他說。

阿哲曾問我小萱對我來說到底是什麼,但老實說這問題我答不出來,但我有時會更想知道,對她來說我到底是什麼。

認識她的第一個聖誕節她送了我一條圍巾,灰色的方格圍巾,我則送她一個粉紅色的瓷杯,外面還有一個哈囉凱蒂的貓頭。

那是個外表看起來不怎樣,卻貴的要死的杯子,花了我四百八十塊。

「為什麼這杯子會這麼貴?」

「因為外面是哈囉凱蒂啊。」老闆這麼跟我說。

「那如果把外面的圖案去掉,我只要杯子呢?」我說。

「……」老闆的臉瞬間像是吃了大便,而我不想讓這大便爆炸便迅速結帳就帶走杯子了。

我依然記得她收到杯子時那開心的表情,就像一個被大人獎賞糖果的小孩一樣,多麼的純真無邪。

「老實說,我不知道妳到底喜歡什麼,所以我就買這給妳了。」聖誕節晚上我約她到中正大學的校園裡散步。

「那如果我不喜歡呢?」

「那我會想把老闆拖出來打。」

「啊?什麼?」

「沒有啦,我是說那我會很難過。」

「其實我不喜歡哈囉凱蒂。」她說。

「……」

「但我喜歡你的心意。」

她話說完後從包包裡拿出一條灰色的方格圍巾,並且幫我披上,我始終記得那天是聖誕節前一天,很冷的一個晚上,但因為她的圍巾,卻讓我打從心裡暖了起來。

她說每個禮物的背後都有一個含意存在,之所以送我圍巾是希望我在冬天時不會受寒,而且能給另個人溫暖,因為那條圍巾很長,而他希望如果我找到未來的女朋友時,可以跟那個女朋友一起披。

「老實說杯子我想不到有什麼含意存在,如果真要我說的話,我希望在妳喝水時,都能想到送杯子的那個人。」我說。

那天晚我把她披在我脖子上的圍巾攤開,把一半長度也披在她身上,老實說我不知道我為這樣做,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射動作。

她沒有反抗,一樣面帶微笑著,沒有說什麼話。

我始終記得那天晚上我身上是暖的,我的手也是暖的,因為我一手插口袋,一手牽著她。

當天氣象報告的氣溫是十一度,一個很冷的晚上,但我卻感受不到任何寒意,因為她。

我並沒有跟她說要不要當我女朋友的話,只是我們之間的動作已經證明了一切。

阿哲曾問我關於感情盡頭的想法,在他和他女朋友交往半年後,突然這麼說,而那時則是我和小萱在一起才一個月的時間。

他說所謂的盡頭分兩種,一種是結束,也就是分手,另一種則是結束後迎向新的開始,就是結婚。

「你該不會已經在想結婚的事情了?」我說。

「也許你現在認為還很早,但其實我覺得這雖然是早晚的事情,但卻是你必須要面對的,而我只是先想起來放而已。」

「對我來說這是個很遠的問題,因為我連現在身旁的人何時會出現都還是個謎。」我說。

「小萱呢?」

「不知道為什麼,我覺得我和她似乎不會走到最後。」

「你們才在一起一個月耶。」

「老實說,我總是看不到她,而且有時候我從她眼裡會看到另個他。」

阿哲並不了解我的話,而老實說我也不了解我的內容,因為這只是一種感覺而已。

「其實我有想了很多,只是想了再多都只能算是如果,到最後永遠比不上一個結果。」阿哲的語氣很淡,夾雜著不安。

「假設你花了半年時間和人相處,忽然有一天那個人離開了,對於這失去和付出的半年,你不知道是否還能去給予,當你又遇到下個人時。」他接著說。

「這種事情很難說,也許是我她離開,也可能是我離開。」

「我其實不想賭,但愛情上我卻老是在賭,而我總是輸的那一個,至今我也沒剩下多少籌碼了。」我說。

「必要時你終究得賭一把,而我想,早晚會出現的,最適合我跟你的那個人。」

我曾經想過一個人的適婚年齡如果是三十歲,從他大學十八歲開始和人交往,這當中的十二年裡他可能會分了又合,合了又分,就這樣分合之間到了某階段或時間後,才會找到最適合也就是結婚的人。但這當中卻也會有交往的第一個就走到最後的。

只是真的很少。

   最後我得出的結論是,到尋找一段感情其實不難,但要長久走下去卻不簡單,因為沒有人喜歡孤單,但卻總不經意造成別人的孤單。

  

  *愛情不難,只是要長久卻不簡單。*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  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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