擁擠的台南街頭,人很多很雜,車很多很亂。
卻感受不到一絲繁亂,只依稀嗅到妳的髮香,還有妳的呼吸。
我刻意放慢車速,為了爭取跟妳多點的時間。
天始終會亮,夜始終會完。
當過了今晚,一切都只是過往。
而我,卻等不及天光。
載著她在台南的街頭,時間已過了9點。她說,11點要趕回去工作,因為最近都在趕稿,明天要交出來。也就是說,我和她只剩兩個小時的時間,120分鐘,7200秒。
我想起了以前國中上英文課時,總是緊盯著手錶,恨不得指針多轉些,時間多走些,好讓我能早早下課。那時候的我,心情是雀躍且期待。我期待著下課鐘聲敲起,我相信那比任何天賴都來的動人,就像犯人獲得救贖一樣。
現在的我,一樣緊盯著手錶,巴不得指針少轉些,時間慢了些,我好珍惜與她的時光。這時候的我,心情卻是不安且無奈。我開始想像11點鐘的到來,就像午夜的灰姑娘一樣,12點的鐘聲敲起,灰姑娘始終要離開,而我,就像乾渴的井水一樣,三魂少了一魄。
現在想想,童話的灰姑娘遭遇似乎比我好,至少她還留玻璃鞋給王子,至少她比我多了1個小時,而她,沒能留下玻璃鞋,我也沒有南瓜馬車,只有遺憾而已。
「怎麼了嗎?」她說。
「沒有啦,我是在想,等等我們要到哪逛。」
很想跟她說,希望她能多待久ㄧ點,雖然跟她只是第一次見面。
但我卻不能跟她說,我希望她能多陪我ㄧ點,因為我跟她是第一次見面。
「九點半了耶!」她說。
「想看海嗎?」她問我。
「看海?」
「安平海岸,想看嗎?」
「好阿~如果妳想帶我去的話!」
「呵呵~你又來了!」
騎了好一段路到郊外的安平海岸,本來以為有漆黑的一片,當我到時卻有種莫名的感動。
有些事情是我想不到的,所以叫它命運吧。
好比說,沒想到原來這裡的海灘設有燈光走道,燈光不亮,有種迷晃的朦朧,我承認我著迷了。
好比說,我沒想到這裡的海灘晚上有這麼多的閃光,人很多很閃,有種被閃暈的感覺,於是我眼睛瞎了。
「恩……這是題外話。」
那感覺有些尷尬,當我和她漫步在海灘上時,所見的不只是美麗的夜景,還有閃死人的情侶。
也許我該順水推舟的……
也許我該自然而然的……
我承認我退縮了……當心底的惡魔跟天使訂孤支時,惡魔輸了。所以我什麼都沒做。
本來的理想場面是,我跟她漫步在海灘上,就像愛情小說那般的愜意,看著旁邊一對對的閃光,耐不住寂寞的我們,終於有所行動。我先勾著她的小指,之後挽著她的小手,之後輕摟她的腰,之後……
之後……
「在想什麼呢?」她問。
「厄,沒有阿!我只是在想居然有這麼美麗的地方而已。」我說。
這證明一句話,邪不勝正,所以惡魔輸了,於是我沒能勾她小指,更不能挽她小手,當然無法摟她的腰。
「這地方很美呢!」我說。
「是阿!」她說。
「所以妳常來嗎?」我說。
「還滿常的,當我心情不好時。」她說。
「看來妳很幸福呢!」
「……」
我才想起,她剛跟她男友分手……
「抱歉!」我說。
「呵!沒事的。」
「我們走走吧。」
「恩~」
那是第一次我跟她距離這麼近的,當我與她肩靠肩時。
夜色很美,我卻看見妳些許的憔悴。妳笑著說沒關係,我心卻在淌著淚。
我是葛瑞(Gray),目前是攝影師跟影音工作者, 歡迎來走走看看。
- Jun 03 Wed 2009 15:34
短篇 在妳之後 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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