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,好久沒說故事了。

最近突然想到一個國小同學,就叫他老周吧。

對我來說老周是個溫馴的人,正確來說是溫和以及容易被馴服,我認識了他六年,這六年來他就像是一部機器,然後輸入指令的人是他老媽,而他就跟著指令動作。

他的眼睛總是瞇成一直線,就像神奇寶貝裡的小鋼一樣,有時我甚至會想,為什麼他這樣還看得到路呢?

然後六年國小生涯裡,他有三次騎腳踏車撞到我家,因為他每天上下學都會經過我家,如果說一次就算了,結果卻是三次,用數據來看的話,平均每兩年撞一次。

兩次撞到我家大門,那是一個紅色的鐵門,非常堅固,另一次是撞到我家門口種的仙人掌,不過他人沒事,都只是小擦傷而已。

他的溫和充分展現在他個性裡,用炒菜來說,他的火永遠就是那麼溫,不大不小的,用水面來說,他永遠都是一百八十度的水平,我認識他六年,從沒看過他的水有起過漣漪。

至於容易被馴服這點,就是他非常聽媽媽的話,當然這沒什麼不好,但是過頭會變成媽寶。

例如他常講,我媽說不可以怎樣,我媽說我要這樣,諸如此類的。

我記得某次國小作文寫我的志願,我當時是寫我要當總統,現在想起都覺得真的很白癡,可我更認為現在當總統的比當時的我還要白癡,然後老周作文寫什麼其實我忘了,但可想而知一定又是「我媽說我要那樣或這樣。」

一直以來我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,不知是幸還是不幸,當同學放學都擠上安親班箱型車去補習時,我則是直奔回家看爆走兄弟或魔神英雄傳,然後隔天還能跟同學討論劇情。

發自喜歡而衍生的興趣真的很重要,小則影響個性,大則撼動人生,如果以前所有教導過我的師長們沒有給我最大寬度去發揮,那我應該就不是現在的我了。

從國小開始我就很喜歡創作,不過當時是畫畫,也拿了幾張獎狀,不過只到國小,標準的小時了了啊!我甚至還會跟同學畫漫畫連載,每天都會交換追進度,而當時的作文課,我永遠都是最快寫好的那個人,由此可知小時候的我腦袋就開始不正常了。

後來上國中後為了追老師的女兒,我誤打誤撞的開始參加作文比賽,所幸老師們賞臉,沒有否定我的文筆,對我來說那是種另類的幸福,可有時我都會想,當我可以做我喜歡的事情時,老周那傢伙還在媽寶嗎?

在某些人眼裡,我是個玩很多,也很會玩的人,對我來說既然是玩,也要玩出成績,就像這幾年誤打誤撞開始寫歌,也幫人寫歌,曾經我的音樂世界裡是一片黑暗,因為國小我直笛吹到走音,因此被老師罵是音樂智障兒。

後來我從寫作又跨去玩拍片,從幕後創作,到幕前拍片、後製、輸出,那又是種另類的幸福,因為我正在做我喜歡做的事情。

可其實我是個大人眼中不會唸書的人,國中還被分到有如十八層地獄邊界的後段班,一直以來也有人跟我說,如果我順著某個軌道去走,也許我會怎樣。

就像老周好了,他老是補習,放學補、放假補,後來國小畢業他上了一所私立明星國中,這不是他的命,卻是他的運。

前幾年我認識一個朋友,她說她是個沒有夢想的人,過去聽從師長或家人鋪好的路去走,一路走來都是朝向所謂的,「這是為了妳好。」這樣的發展。

後來長大了,她突然跟我說,很羨慕我,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興趣什麼,可就算知道了,也不知道有沒有膽量去做或能不能去做,這樣的感覺在我長大後也越來越深刻。我也想過把興趣創作當職業,但是真的很難,難到只要一想就足以讓人鬱卒內傷。

你會為了求什麼而捨掉什麼,就像我另個朋友跑去台北野柳工作,月薪低到連神都會哭,但基於一種熱愛,她甘之如飴,但這種甘到最後會不會變成幹,就不知道了。當越來越多人想說,關於夢想這事情,過幾年再說吧,然後好幾年過去了,你可能早忘了,或者推不動了。

對我來說,人生最重的就是夢想,尤其是你要面對這世界那些不看好你的人,那樣的觀感都會讓你更重,特別是這年代。

正確的發展應該是這樣,國中畢業選填科系時,投其所好,之後大學畢業,出社會工作,然後現在完全相反,都是以工作為重心,至於喜歡與否,其實不是那麼重要。

我不覺得這哪裡不好,可也不覺得這哪裡好,可我唯一清楚的是,人一生都要勇敢的去當一個不理性的瘋子。

至今我跟一些音樂人合作,這些音樂人都有個特色,那就是他們都是用生命在燒夢想的人,但能燒多久,老實說並不知道,為了推動夢想。

然後,我又想到老周了,也許他才是最幸福的,跟隨著別人鋪好絕對安全的路去走, 風平浪靜的,之後成家立業,生小孩,享受人生到死,可至今,其實我也慢慢的從一個創作的瘋子,逐漸的成了一個正常人,因為隨著生命老去,你其實也不是你的了,你日後會有小孩,老婆,為了生計,底勢必得挑起責任,只是時間早晚而已。

最後,我慶幸我是個瘋子,也感謝容納我這瘋子的你們,我知道我的創作其實不算好,但我會把它搞到最好。

加油了,此刻正在各角落努力的夢想創作人,不管是寫作也好,畫圖拍照也好,因為有你們的燃燒,才得以照亮世人所看不到的景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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