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捨得」
捨得之間從來就不是絕對,因為即使我怎算都不對。
當你捨出了一,你得到的可能是大於一,也可能是等於一,或者是零。
有時候甚至會負的。
我總不斷的捨,也總不斷遇到不成比例的得。
有時我會摸摸胸口,去感受從來都沒有感受的感受。
這感受有點空,有點難受,就像是賭博賠光了積蓄一樣。
而我賠的是一種叫做「心」的積蓄。
這一賭,我再也翻不了本。
只能不停的借,和支出。
當我突然回過神來時,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。
完完全全,一滴不剩的。
沒有了。
幾個月前的某個晚上,我跟人生的第二個過客說了再見。
因為知道留不住她,所以我叫她過客。
但其實這再見說的很諷刺,因為我們再也沒有見。
「他媽的再見。」
幾個月前的某個晚上又過了幾天,這次換我的手錶跟我說再見。
這次是它再也無法陪我,而我決定叫它過去。
它連用最後一口氣的掙扎都沒有,遺體停在很奇怪的位置。
八點四十七分,跟九點只有短短的十三分鐘的距離,但卻永遠也到不了。
還不到九點,這個「九」,也太久了點。
我得習慣沒有它的日子,即使它陪了我七年,而我也習慣了七年,但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絕對。
所以我的女朋友走了。
而手錶則是任性的在原地不走了。
自從手錶走了之後,手機成了很重要的存在,除了睡覺和洗澡,剩下時間都跟我一起,但其實我在意的並不是那個誰誰誰打給我,而是想透過閃爍的手機螢幕告訴我幾點。
時常會有那種感覺和時候,我非常的在意時間這東西,即使我不等人,也沒人等我,可我還是很在意幾點。
晚上七點二十分,我走在車水馬龍的車站附近,很安靜的來回走著。
這地方有很多故事,也堆砌了我許多樣子。
我跟人生的第二個過客在這相遇,相愛、然後離開。
從她離開之後只要我一有時間,就會想到這晃晃走走,但我並不是想要改變什麼,因為既定的事情就無法改變,也沒有改變的必要了。
我找不到一個可以改變的意義和理由。
她曾說過要愛我好久,在這地方,這個「好久」,我覺得好短,當我還沒問她到底有多久時,她就走了。
我想不起來我們相遇的時間是幾點,也忘了她離開的時間是幾點,唯一知道的只有手錶始終停在八點四十七分的位置。
她曾問過為何我明明不是左撇子卻要把手錶戴在右手。
「因為我想用我慣用的右手去牽著妳,當我們順著馬路走在右邊,而我在妳左邊時,戴手錶的右手是為了可以見證這時間。」
但這句話我始終沒有說出口,妳就走了。
她曾問我關於一百個喜歡她的理由,我什麼都沒說,只給了她一個吻。
當我反問她時,她一樣什麼都沒說,卻給了我寂寞。
「幾點了呢?」有時候總會這麼問朋友森。
對於我老不時的問時間,他覺得很疑惑,但其實我只是想藉由這樣的方式去尋求一點安全感。
和慰藉。
晚上的車站很熱鬧,故事很精彩,也叫人費疑猜。
這裡不像電視連續劇事先安排的橋段,而是現場演出,最真實的故事。
我很喜歡在這發呆,散步、想事情。
有時候走了些時間,就會想到,也想通了些事情。
如果世上有個最寂寞的地方,那我想是車站莫屬,當我經過車站時這種感覺又會湧上心頭。
等車的人是寂寞的在等待,而當車來時,承載了他,也承載了寂寞,而後把他帶到另個目的。
現在的我並不等車,而是在等待。
我想等待這世上那一個等待著我的那人。
「幾點了?」我突然想問朋友森,可惜他不在我身邊。
手機螢幕閃爍著九點零二,我在這已經待了超過一個半小時。
另個朋友建伸說,我是個固執且堅持的人,其實我只是個堅持只有我懂的堅持,固執我該保有的固執而已。
這時的車站人潮明顯減少,直到午夜後會逐漸散去,然後歸無,我曾在半夜到這散步,一樣是幾個月前的某個晚上。
溫度記得沒超過三十度,我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和深藍色牛仔褲,以及一雙ALL STAR的帆布鞋。
對,就跟今天一樣。
偶爾會看到幾台鐵克西緩慢駛過,然後會有幾台搖下車窗探出頭的運將示意我上車,我沒什麼回答,只是晃了下腦袋。
「幾點了?」我又犯起了這老毛病。
不知道世上會不會有另個人也會這麼問我。
「嗯,幾點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。」
“幾點”
夜幕低垂灑了黑,漫步望天我看不見。
忘了哪天忘了哪月,忘了是幾點。
忘不了想念。
想的念的堆砌好深一些,久而久之頹廢了感覺。
突然想有點什麼照亮視線,天亮前讓走的路可以遠一點。
我總問幾點了現在時間,希望快點卻又想慢點。
無數矛盾的躊躇之間毫無章法依歸,
只看到寂寞的影子在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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