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生後悔的事情很多,多到你數不完,而且永無止境的發生,不停循環著。

阿木亦然,我也亦然,所有人都亦然。

他很簡單的寫那一排字,他說這是他大學之後給自己立下的座右銘,也是目標。

我們只能允許前生的自己懷有愧疚,但卻能再避免自己做出後悔的事情,當阿木跟我說他不後悔的三件事情時,雖然只是幾句話,卻讓我覺得要真正做到「無悔」,是很困難的事情,以我來說,我總是不停的後悔,後悔為何會進這所大學,又為什麼會認識前女友、又為什麼會被劈腿,這些為什麼我總是找不到答案,即使讓我用盡一生時間去尋,或許也找不出個所以然。

「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一個人。」阿木他突然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。

「你要我說實話?」我說。

「當然是實話。」

「嗯……」他的問題讓我躊躇猶豫了好久。

「靠邀,你是便秘嗎?」

「不太好說耶。」

「哪裡不太好說?」

「關於一個人到底是怎葬這問題,我不知道該怎回答。」

「會嗎?如果是你的話,我四個字就能帶過了。」

「喔?」

「不是男人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我哪不是男人?」

「不然你哪裡像男人。」

「男人有的我都有。」說完我還作勢拉了下褲檔。

「是嗎?但你卻丟光了男人的臉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真正的男人是不會像你這樣猶豫不決的。」他的話又再次衝擊到心底。

「機會是不會等人的。」說完他用左手拉開右手的的袖子,那是一道很深的刀疤。

他說,那道刀疤叫做「值得」,每次當他看到那疤痕時,眼神盡是驕傲。

那是我們大學的事情了,當時大一我們聯誼過一次,但那也是最後一次,從那次之後,阿木便立了一個志向。

「我賭上男人的尊嚴,我一定要追到她。」那是當時除了期許考試歐趴之外,阿木立的一個目標。

當時他要追的女生就是婷停,在那時的我們眼中看來,阿木他打的是一場硬仗,也是場敗仗。

之所以會讓我們這樣說的原因很簡單,因為那時的婷停就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,正確的說法就是,他已經輸在起跑點了。

對於他們的事情我其實不是很了解,我只知道婷停的男友是個台客,如果台客界有角逐史上最台的,他若區居第二,我想沒有人敢當第一,即使說他是台客第一把交椅也不為過。

台客有的,他都有了。

花襯衫是必備單品,黑色的西裝褲加皮鞋也是一定要的,還有抽菸少不了,吃檳榔更是重點,還有一個關鍵,就是台客的交通工具,就是改車。

聽阿木說,他開的是台白色的豐田,而且樣子是白色的,身車側面還貼「藤原豆腐店」,這讓人強烈懷疑,這傢伙一定是頭文字D看太多。

即使這是段沒有任何人看好的戀情,但他們還是在一起了,因為這社會就是這麼的不公平。

那次聯誼據說是婷停瞞著男友偷跑出來的,而且事後還被打,沒錯,如果不是從她朋友「小姿」那得知,我想我們不會知道那傢伙不只是台客,還是畜生。

當時他們處於一種很奇怪的三角關係,那情形就好像電視上屢見不鮮的連續劇一樣,A喜歡B,但B卻喜歡C,然後這時候A就會不爽C,這個A就是死台客,B則是婷停,至於就是阿木了。

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發生的,但事情的變化就是這樣,當時他們約在一個地方談判,雖然說好是單槍匹馬,但最後我們還是偷偷跟在阿木後面,這個「我們」,就是我跟班上一群好奇想看看「談判」的無聊鄉民。

只見他們約在一間茶店,對沒錯,這根本就跟連續劇一模一樣,我不知道為什麼談判一定要在茶店那種地方,好像如果不在茶店就失去那種感覺一樣,只是那不是重點,重點是那台客說好的單槍匹馬,後面還是跟了兩個小弟,坐在旁邊的則是婷停。

「媽的,這是在拍片嗎?」當時跟在我旁邊的同學甲指著那群人說。

「該不會等等會掏出槍吧。」同學乙也說話了。

「靠邀,我忘了一件事情。」同學丙突然說了一句。

「啥?」我很疑惑的表示。

「忘了問他喜歡吃什麼,畢竟大家都同學一場,以後走了之後,我好初一十五去祭拜他。」

「幹!」我們同時踹他一腳。

他們就這樣坐在一張桌子上,後面的小弟從那臉色看來,一個像是被人倒會欠錢一樣,另一個更像一肚子大便,便秘好幾天一樣。

我始終記得那天的情形,即使一輩子也忘不了。

他們才剛坐下沒多久,就聽到那個台客在罵髒話,這時的阿木似乎採取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姿態,然後嘴上念念有詞,後來不知道說了什麼,就開始幹架了。

讓我們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。

「靠邀,一打三。」同學丙又說話了。

「幹。」我又踹了他一腳,迅速加入戰場。

以人數來說,我們佔了上風,從本來的一打三,變成四打三。

「幹,這啥小。」台客操著很濃厚的台客腔說。

「不是啥小,只是想請你放尊重點。」我說。

「你知道我是誰嗎?」他說。

「台客?」

「幹你娘。」率先過來的是他的兩個小弟。

就在我們考慮該怎麼迎擊時,只見一個身影很迅速的從我眼前掃過,那影子之快,讓我想起一部漫畫。

對,就是「第一神拳」。

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同學丙,在我們還沒反應過來時,他一個下腰側身,很迅速就把那兩個小弟幹掉了,而且是秒殺。

「幹,這啥小。」對於這場景我有點反應不過來。

眼前情勢不對,那台客似乎也發狂似的,不知道從哪抽出一把刀,劈頭砍來,但他對象不是我們,而是阿木。

「不要。」我聽到一個很高亢的聲音,那是婷停看到刀子之後發生的吶喊。

她一個捨身往阿木飛撲過去,就在刀子要砍到她時,我看到一個身影迅速閃過,然後就濺起起一陣鮮血。

那影子是阿木,被砍到的是他的右手,一道很深的疤痕。

我們都被眼前的影子嚇到反應不過來,只有同學丙一樣很迅速的衝到台客面前,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下他的刀,之後又讓他鼻子濺血。

就在這陣騷動剛開始沒多久,警察就來了,從這樣子看來似乎是店家剛才報警的,之後我們所有人就被帶上警車了。

除了一個人之外,那人就是阿木,他用左手壓著右手,慢步走向救護車。

 

﹡真正的男人,阿木。﹡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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