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樣的愛才算是愛?」這是個即使世界末日都未必能找到答案的問題,正確來說是這問題的產生其實不算是問題,而是人。
   「怎樣的愛才算是愛呢?」關於這疑問我一直很想問以前的她,那個叫做陳亦鈴的人。
    從小到大看過身邊不少朋友總是扮演被告白的角色,那感覺其實很難體會,在當下的我是很羨慕的,一直到自己真正遇到時,我才發覺原來施予和承受之間的關係是如此難解,就像解一個數學的多元幾次方程式一樣。
    我想,即使是再偉大或者在厲害的數學家都未必解的出來吧。
    施予和承受之間向來得不到平衡,假設我今天給你十分,你卻不一定能夠全然承受,就算承受了,也未必是你想到的那樣。
    這道理其實不難了解,就像國中上英文課時,一週有三堂,每堂四十五分鐘,每學期有十八週,粗略來算等於有五十四堂英文,要是加上時間的話就是兩千四百三十分鐘,在龜毛一點把這時間除以六十分鐘的話,就是四十小時,也就說是一天又十二小時。
    「幹,真的是很要命!」記得這算式我跟黑肉在國中時就算過了,當然這種算法其實是缺乏公理性的,但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很恐怖。
    即使整學期都在承受英文,一學期過去了,然後三年又過去了,我們都畢業了,對於課堂的施予和我們的承受還是不成正比,甚至是以反比的恐怖數字在跳動著。
    要施予別人情感很難,但要接受卻更難。


   「沒有什麼難不難的,只是要不要而已。」這話是黑肉說的,當他說這話時,他正好窩在房間看電影,那部電影是成龍演的警察故事,正好做到他一挑多在打架的精彩鏡頭。
   「如果今天有人燒A片給你,你要不要。」我把這問題丟給另個朋友。
   「你看過把肉丟給獅子,獅子跟你說不要的嗎?」這是他給我的回答。
    我知道她不是肉,而我也不是獅子,我跟她只是全然不同的個體,然而我卻突然想起另個影子交疊在她身上。
    我不得不承受她會讓我想起陳亦鈴,對於兩個喜歡我的女孩,一個是過去,一個是現在,也許只要我一句話,這個現在就會變成未來,可我卻更清楚這個過去,始終是過不去。
    颱風在台灣停留了好幾天,可最後還是過去了,而她在我心中揭起的漣漪,即使我以為是無風無浪的,卻不是那麼平靜。
    那天之後我跟她還是跟往常一樣,會一起出去逛街,吃飯,只是對於那天的事情我們卻隻字為提,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    如果可以的話,我希望是這樣。
    或許她在等待我的答案,而我也在等待,只是我卻不知道在等待什麼,反而是,有點害怕。
    我害怕有些事情會被改變,因為我不希望現在這一切會被改變。
    但我錯了。
    該來的還是會來,不想來的,還是會來。
    十一月過去了,接著是寒冷的十二月,說真的我不是很喜歡這種季節,或許是一年的最後盡頭讓我有些傷感,也或許是應景節日讓我有些孤單,比如說,聖誕節。
    世界上如果有一種喝下去就可以忘掉記憶的藥,即使花光所有積蓄,我也會買來喝看看,可以的話我其實不太想起往年聖誕的情景。
    升上專四的我們等於過了三次聖誕節,如果用大學的時間來說,專一時的聖誕是個他媽的無聊到爆迎新聖誕,因為科系的關係,全部都是男生,好啦,我承認班上還是有女生存在,只不過是那種「超級安全」的類型。
   「超級安全」一詞是黑肉說的,意指就算班上女生一個人在荒郊野外單獨行動,也不會發生什麼意外,當然這意外並不是天災,而是人禍。
    班上人數有四十五個,比例是十比一,也就是說男生有四十一個,女生有四個,加上是夜校生關係,同學間的互動其實並不熟,這樣之下迎新聖誕要說多有搞頭都是騙人的,其實我們多少都有點期待,在我們剛進去時就有聽說電子系女生那稀少程度猶如保育類一樣,這聽說所言不假。
    「因為瀕臨絕種且沒人敢動,所以才列為保育。」當我跟黑肉入學之後所得到的感想。
    而那場所謂的迎新聖誕說穿了就是向學校申請一個大草皮,然後一堆人在上面玩起大地遊戲,然後很老套的自我介紹,還有很老套的團康活動,如果你想像一堆男生手牽手圍在一起那種感覺,就會知道到底有多無聊了。


    在我們迎新活動隔天是鄰系日文系的晚會,當我看到他們的節目時,我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,為什麼我當初念的不是日文。
    如果要用等級形容,當我們還在劈柴燒火時,他們已經在用瓦斯爐了。
    我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從哪弄來的,只見整台電子花車就這樣大剌剌的開進學校,底下擺起宴席,就像舞會一樣。
    然後重點來了,就是她們全都穿和服,而且他們的是超完美的黃金三比一,這個三是女生,一是男生,即使什麼都不做,就這樣每天上課我想都是種幸福。
    然後第一次的聖誕就這樣很瞎的過去了。
    隔年也就是第二年聖誕,我們做了一個以前沒想過會做,之後絕對不會想做的舉動。
    這個我們是我跟黑肉,那年我們相約一起去看電影,只為了一部期待很久的動作鉅片,那部電影演了什麼其實我已經沒有印象了,只記得整場電影就是打來打去,電影如此,現實也是如此,周遭也是打來打去,只不過是打情那種。
    那並不是我第一次進電影院看電影,也不是第一次和男生去看電影,卻是第一次我覺得看電影是件找死的行為,就像你明知道手上有水會觸電,可你還是手賤的去碰插頭,然後就被電到了。
   「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?」當電影上映我們進場時,我這麼的問他。
   「幹,來電影院當然是為了看電影。」他手中抱著一桶爆米花說。
   「我當然知道看電影,我意思是說為什麼非得挑今天。」
   「今天是首映,當然要來搶頭香。」他抓了一把爆米花往嘴裡塞。
     就這樣我跟他一起看電影,座位算滿前面的,由於是首映,整座影城幾乎滿場,而且滿場當中將近九成九都是情侶,因為今天是聖誕節,剩下的零點一就是我們。
    我還記得我看完後我的眼眶是濕的,而且心中有種酸酸的感覺。
   「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?」
   「因為今天是聖誕節。」他說。
    然後那晚我罵了好多髒話。
    在最後電影散場時他還不忘跟我說聲聖誕快樂,而我回他一個幹。


    前兩年的聖誕其實都不是什麼好結果,第三年也亦然,當全世界都在慶祝聖誕時,我則在宿舍安靜待著,過去的這三年有兩個共同點,那就是我都是一個人,以及我都不忘在心中跟一個人說聖誕節快樂。
    我們都很清楚這世上並不會真的出現聖誕老人,原因很簡單,黑肉說因為台灣的房子沒有煙囪,就算有也一定是工廠,要是聖誕老人真的存在,也一定會被煙囪嗆死,但即使如此,我們卻還是深信著,這天會有什麼改變,就算這裡是台灣而不是外國,那種過節的心情卻是一樣的。
    一切就和我想的,這一切真的會有所改變,只是我未必看的見。
   「聖誕節有什麼打算嗎?」距離聖誕節還有一個多禮拜時她便傳了封簡訊給我。
   「還不知道,也許又是一個人吧。」我下意識馬上回傳給她,之後我才發覺我居然用了「又」這字眼,即使不想承認,但我真的是一個人。
   「我也是一個人,要不一起出來吧:)」,她打很簡短,後面還有一個笑臉。
    如果是以前的我,絕對馬上同意,可現在的我卻有些猶豫,自從那天之後,在我心中還是有些無法了解且接受,對於一個人喜歡我的人,而我又該如何?
    「接受她吧。」我的心中總會閃過這種念頭。
    「可我,喜歡她嗎?」
    「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。」
    「當喜歡和愛無法衡量,那個才是應該的重量。」這話是她問題,可現在卻也變成我的問題。
    我將這問題丟給黑肉,換來的只是他的一陣狂笑,然而他之所以笑的原因在於,這麼簡單的問題居然讓我想這麼久。
    「不過就是要不要的問題而已。」他說。
    「今天如果你是我,你就不會這樣說了。」
    「如果我是你,我一定會同意,可今天我不是你,所以只能在旁邊這樣說。」
    「你看過把肉丟給獅子,獅子說不要的嗎?」
    「可她不是肉,我也不是獅子。」
    「可你是人,人還是得吃肉,對嗎?」
     對於他的話我心中默然接受,因為我找不到其他理由來反駁。
    「如果我去了,那你呢?」我突然想起這件事情。
    「所以才說你要去,然後幫我約她朋友出來。」
    「……」
    「愛屋及烏,懂嗎?」
    「你想約那個?」
    「我查過了,她朋友中有個臉蛋肉肉的,卻很可愛的人。」
    「王妃如?」我疑問著。
    「靠邀,那是非常肉,而且一點都不可愛的人。」
    「所以你想?」
    「這次真的得靠你了。」他拍了下我肩膀。
    「……」
    *答案總會出現的,但要一點時間。*
   
   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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