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現在我還記的很清楚,當學校榜單出現峰哥跟阿政時,我想最爽的人應該是導師,一個班級裡會出現兩個考上國立大學,而且還是台灣最難上的台大時,別說她走路有風,說不定打個噴嚏都會揚起一陣沙塵,如她所願阿政真的考上台大,但她卻想不到峰哥也會考上,更想不到的是,他最後居然還放棄了。


      我曾經問過他會不會後悔,對於放棄台大跑來高雄的事情,他用一副很酷的樣子跟我說。
     「我從不為自己的事情感到後悔,因為我從不做後悔的事。」我不知道他是從哪來學這句話的,但當他說話之後,我就再也不曾問過他了。
     「人生,並不是後悔就可以的,你知道嗎?」就在他被峰嫂拒絕第十次之後,他這麼說道。


      對於他沒念台大這件事情,龍爸沒有說什麼,只是從口袋抽出一根菸點上,看了下峰哥,然後又繼續賣他的蝦仁羹,當時我並不曉得他到底說了什麼,直到後來上大學時,峰哥才跟我說。
     「我老爸說,高雄的妹比較漂亮,跟台北的比起來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」
     「靠,最好他會這樣跟你說。」
     「不,其實他是說,高雄的妹比較敢穿,跟台北的比起來,真的是不遑多讓。」
     「……」
     「其實,他跟我說的是,如果後悔就不要回去。」
     「那你怎說?」
     「我說,我不會後悔,而且還會帶很多妹妹回去給他看。」
     「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妹。」
     「不,我為的是我自己。」
     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誰,我只知道他真的沒有後悔過,對於放棄台大,還有峰嫂的事情。


      峰哥說他們之間的認識在於一場美麗的邂逅,雖然本人拿不出證據來說什麼,峰嫂則說他們的相遇來自一個不該的開始。對於過去,他們總是隻字未提,唯一知道的,就只是他們真的牽過手。
     「所以說,你們還是有在一起過。」我說。
     「真的有在一起過。」
     「那後來怎麼分開了?」
     「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,我只知道國中畢業後,他們就搬家搬到高雄去了。」
     「喔~」我刻意拉長了音調。
     「幹麻啦。」
     「沒有啦,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你會知道她大學念哪。」
     「那是我爸說的。」
     「喔喔~」我又提高了音調。
     「是又怎樣啦。」
     「你老爸為什麼又會知道?」
     「因為我爸跟她爸是朋友。」
     「……」


     峰哥跟阿政,是在我高中之後的事情,峰哥和峰嫂則是國中發生的,因為峰嫂常常去他家吃蝦仁羹的關係。
     峰嫂不喜歡我叫她峰嫂,尤其是在眾人面前,因為她不是,也不想,對此她總是很在意,因為這就好像詔告天下她已經死會一樣。
    「老娘叫做陳郁茹,我喜歡人家叫我小茹,你也可以叫我小郁,就是不要叫什麼峰嫂。」就在某次在街上我跟峰哥遇到她時,她這麼說道。
    「小玉……」
    「你也可以叫我小茹。」
    「是小玉西瓜的那個小玉嗎?」我說。
    「……」
    「其實是櫻桃小丸子裡面的小玉。」峰哥也插了一句話。
    「……」
     那次之後,他們就沒有在說過話了,正確來說是峰哥沒有機會找她說話。


     高雄對我來說是個很奇怪的地方,尤其是現在念的中山大學,就在我跟他第一天到中山大學報到時,心中不知怎樣的,有一股說不出的喜悅感。
    「靠腰,有海耶,你看,有海耶。」看到學校旁邊就是西子灣之後,他整個人陷入瘋狂。
    「你知道海邊表示什麼嗎?」
    「玩水?」
    「不是。」
    「日光浴?」
    「也不是。」
    「那……」
    「想像一下,夏天你想做什麼。」
    「當然是玩水阿。」
    「不是啦,我是說除了玩水之外,最重要的是什麼。」
    「喔喔,難道你說的是。」
    「沒錯,你猜對了。」
    「看不完的……」
    「比基尼……」
    「辣妹。」就在我跟他拖著行李到中山大學宿舍時,我們忘情的尖叫。


     一切就跟我們所想的一樣,夏天的西子灣真的有看不完的比基尼辣妹,多到我們看到眼睛都快抽筋了也看不完。
    「看到那個沒有,我爸說以後那個一定很會生。」自從進到大學後,我跟他最大的嗜好就是什麼都不做的躺在西子灣看妹妹。
    「你又知道了。」對於他的說法我很不以為然。
    「你沒看到她屁股晃來晃去的,要生四五個都不是問題。」他指著海灘上打排球的妹妹說道。
     大學生活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糜爛,不,應該說是墮落,因為這裡沒有囉唆嘮叨的秀慧(高中導師),也沒有繁重的考試壓力,有的只有看不到邊際的西子灣,還有夏天看不完的辣妹,以及他很想念的小郁。
     他們之間還是沒有結果,或許就像小郁說的,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,峰哥也不是以前的峰哥,而我也不是我了。


     因為當初選填志願不一樣,我念的是電機工程,他念財務管理,對於我念的電機工程,他總是不以為然。
    「你班上應該都沒女生吧。」他說。
    「你錯了,有三個喔。」
    「不過說真的,我感覺不到有什麼差別。」我說。
    「?」
    「那個是我們班的。」我指著那邊手上抱著一桶麥香雞外加一罐一千五百CC可樂的女生。
    「……」
    「那個以後也很會生,你爸應該會很喜歡。」
    「我怕我家的蝦仁羹會被她吃光。」
    「……」
    「我老爸以前高職也是念電機的,他說他班上都是男的,所以他很羨慕商科的同學。」
    「為什麼?」
    「因為有女生阿。」
    「所以這是你念財務管理的原因?」
    「不,其實我是想知道阿扁的錢是怎樣A的,為什麼當初A那麼多都沒被發現。」
    「……」


     從我跟他上大學之後,最常聽到的就是人家說的大學必修學分,「社團、課業、愛情。」課業的事情,對於我跟他而言,絕對不是問題,至於愛情,他跟小郁之間,就好像一部演不完的連續劇一樣,又長又爛又臭,只不過從頭到尾演的只有峰哥一個人,因為這是部愛情的獨角戲。


     至於社團,就在我跟他入學後不久,我跟他加入了學校的吉他社,只不過他是自願,而我是他被強迫,就在學校的社團招生,他看到小郁對於吉他社崇拜的表情時,他就決定要加入了。
    「你以前學過吉他嗎?」我說。
    「不會。」
    「那你確定你要學吉他嗎?」
    「朕心意已定,無須多言。」他說。
    「那你怎知道她喜歡吉他?」
    「相信我,我的判斷不會有錯。」
     從我跟他加入吉他社那天起,除了那次的社團招生之外,我就再也不曾在吉他社看到她了。

 

   *中山大學是好地方,尤其是西子灣。*
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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