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終於知道了，要送她什麼東西比較好。」在我們坐整晚之後他給我這樣的答案。
「女生喜歡的，一定是要可愛的。」
「嗯嗯。」我點頭同意。
「一定是要粉紅色的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
「因為女生看到粉紅色的東西之後，都會忍不住說，好可愛喔。」
「……」
「然後最好是毛絨絨，又可以抱的。」
「綜合以上幾點，店內櫥窗的一隻泰迪熊，就完全符合了我們的條件。」
然後我們就這樣貼在櫥窗的玻璃上，開始討論了起來，然後老闆就出來了。
他說，我們是他所有客人當中眼光最獨到的，一眼就能看出這隻熊的價值。
之後我看他從櫥窗拿起泰迪熊在我們面前開始天花亂墜的，說什麼這是全台限量100隻的德國泰迪熊，輕按腹部就會發出聲音，而且還能錄音，加上純手工絨毛織布，超柔軟的尼龍質感，一熊在握，拿不下手。
「為什麼會拿不下手？」我說。
「因為太好摸了，捨不得放手。」老闆說。
「……」
「這隻應該不便宜吧。」大砲說。
「這隻熊能放在我店裡，也是跟我有緣，而這隻熊能讓你看到，這表示你也是跟他有緣，所以有緣的我，不算給你個友情價，會對不起有緣的你」
「媽的，比大砲還會嘴砲。」我說。
「那這樣到底是多少？」大砲問。
「友情價，只要一千九百九十九！」老闆說。
「靠，這隻爛熊要兩千。」大砲說。
「不是爛熊，是泰迪熊，不是兩千，是一千九百九十九。」老闆說。
「……」然後我跟大砲同時沉默了。
我們就這樣看著老闆在我們面前不斷嘴砲，一直說這隻熊有多好多好多棒，只差沒有叫我們把熊帶回家照三餐拜而已，說真的，一開始覺得沒有什麼，可在老闆這樣的鼓吹之下，我彷彿從熊的眼中看到光芒，然後腦中閃過一個畫面。
「她收到時，應該會很高興吧。」我開始想像聖誕節那天我抱著熊出現在她眼前時，她眼神雀躍興奮的樣子。
「如何，要不要買，全台限量的喔。」被老闆看出了我的猶豫，他又更加鼓勵吹說，而且還特別強調限量兩個字。
「太貴了，我不想買。」然後大砲就把我拉走了。
「為什麼?限量的耶。」老闆又再次強調限量這兩個字。
「都說了，太貴了阿，就算是限量的也是一樣。」然後大砲又強調了太貴了這三個字。
「厄……」老闆不知道要說什麼了。
「我記得你剛剛說，我們會相遇是因為有緣麻。」大砲說。
「對阿，就是有緣，所以我們才會遇到阿。」
「那你知道緣分這種東西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嗎?」
「恩恩。」
「那這樣我們之間的緣分如果用金錢來計算，你不覺得太膚淺了嗎?」
「恩恩。」
「那我們之間的緣分用一千九百九十九，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?」
「是太過分了點。」
「現在只要你一句話，只要一千五，這緣分就是你的了。」
「一千五!!!」當他說這話時，老闆的臉像是被鬼打到一樣。
「不要喔，那算了。」然後大砲就示意我要離開了。
這時候我看到老闆的表情作出極度掙扎的樣子，就好像是他很想做某件事情，但是又做不下去，看樣子，大砲成功了，因為他丟了道很要命的選擇題給老闆。
「今天你以時速八十公里的速度奔馳在馬路上，忽然間在你經過一路口時，號誌已經閃過了黃燈，也就是說你越過斑馬線時，就已經是闖紅燈了，就常理來說這沒什麼，因為你的速度很快，如果煞車的話，可能會讓你車子遭到極大損傷，可問題來了，當你騎到一半時，你看見對面路口站著一個警察，他已經準備好要開你單了，這個時候你該怎做?」
「緊急煞車下來吧，總比你被開罰單好。」老闆的惡魔出現了。
「騎過去吧，寧可被開單也不要因為煞車而發生危險。」老闆的天使也說話了。
「罰單要五百耶。」惡魔開始對老闆灌輸觀念。
「出事情住院 ，不只是五百吧。」天使也開始勸導了。
然後這時候的天使和惡魔因為意見分歧而開始打起架了，當然不管輸的人是誰，
贏家都是大砲。
「好啦，就一千五啦。」老闆輸了，大砲贏了。
然後我的皮包飛了一千五，那隻熊抱在大砲的懷裡。
有時候我總在想，大砲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，看似對的一件事情，在他之下，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，而在他的嘴砲之下，事情好像變的理所當然似的。
大砲說，這就和他做生意一樣，總會有客人會喜歡凹你，即使幾十塊的無碼片已經
很便宜了，可人的本性很貪婪，減個幾元，或多個一片，那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賺到一樣。
差別只在於，今天大砲是客人，所以變成他去凹老闆，不管他開的一千五價碼老闆同意與否，對我們來說，都沒有影響。
而老闆卻差在，他今天少賺了這一千五，因為我們的必需品，不一定要熊，加上老闆一直強力鼓吹之下，就看出是隻放在櫥窗放很久都沒賣出去的萬年熊。
「看樣子我們真的很有緣呢。」在離開店時，大砲跟老闆說了這句話。
「……」
我不知道要怎樣去形容他的表情，但我知道，那絕對比被鬼打到的樣子還要難看。
「我突然覺得那老闆很可憐耶。」我說。
「其實我本來是想殺對折的。」他說。
「……」
我抱著手中的泰迪熊仔細看了好久，後來我還是覺得，應該讓大砲殺對折的，雖然這是老闆號稱全台限量的，可在我看來，就跟普通的熊沒什麼兩樣，唯一差別只有價錢，那多出來的零跟普通的熊完全不一樣。
記得有次在街上看到的凱蒂貓也是，不過是隻沒有嘴巴的粉紅貓，卻可以賣的嚇嚇叫，就算價錢多了幾個零很多人還是掏出錢毫不手軟買下去。
「你確定女生會喜歡這個東西嗎?」回去時我問了這個問題。
「幹麻這樣說?」
「因為它不是粉紅色的阿。」
「可它能讓女生尖叫阿。」
「很多女生看到它時都麻說，好可愛喔。」
「意思就是，女生喜歡會讓她們尖叫的東西囉?」
「可以這麼說啦。」
「那可以說是，你喜歡讓女生尖叫囉?」
「恩，還不錯啦。」
「……」
我突然想起來，有次大砲在學校作生意時，不小心「貨」掉了出來，然後就有女生開始尖叫，雖然大砲說的「尖叫論」不無道理，但我知道，他這樣的行為，絕對不會是女生喜歡的。
「妳會喜歡嗎?」我給了自己一個問題。
我的腦中開始幻想，在聖誕節那晚時，一切就如同計畫一樣，我抱著事先準備好的泰迪熊，不經意的呈現在她面前，然後她尖叫了。
「阿，我不小心把我的片子放在裡面了。」大砲突然從後面出現說道。
「……」
「你在想什麼?」大砲說。
「我在想，怎樣做可以讓你死的快一點。」
*我不排斥多那好幾個零的泰迪熊，只要妳喜歡。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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